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有人长舒一口气,好像是在庆祝劫后余生。
“幸好棺材够厚,里面的东西还没吸到人气。”
又有人说:“要不把棺材钉起来吧,下次万一来不及阻止,棺材盖推得更大一点就全完了!”
二爷没说话,竟然先看向小楚。
他在征取这个青年的意见!
这个青年到底是谁,连说一不二的人都要看他的脸色。
小楚觉察到我的视线,连个眼神都不屑于给我了,迈步彻底离开。
二爷在小楚离开后叹气:“先别轻举妄动,小楚不愿帮忙,再找别人来吧。”
这时有人不忿地嘟囔了句:“不就是个野种,拽成这样。”
二爷怒喝一声:“他听力多好,你不想活了!”
那人立即收声。
我向丝毫未受影响,匀步远离的背影看去。
小楚,原来就是村子说的,那个十几年前凭空出现,无家无亲的孩子。
我收回视线,我爸哼哼唧唧的声音传入我的耳中,我这才想起来,立即去扶我爸。
“你个混小子,你丢了魂地看谁呢,你老子都快被摔散架了。”
我臊眉耷拉眼地把我爸扶起,我爸骂骂咧咧跟我往回走。
其他诸人也各自回去,几口看上去不断蠕动的大棺被单独留下。
本来二爷想安排人留下看守的,可没人敢。
二爷自己也得回去找人议事。
于是刚才还惊作一团的地方,现在只余空荡。
回到家后,我爸撩起后背,露出大片淤青。
我妈拿来药油给他擦,我爸龇牙咧嘴的。
“老木,那地方真冲出好几口大棺?是不是前几年......”
我妈就是话家常,可我爸刚一听开头就急赤白脸地打断了。
“你个妇道人家瞎说什么呢!那事你给我烂肚子里,村里三令五申不让再说,你当耳旁风是不是!”
我妈委屈又小声地反驳:“都是自家人,说说有什么的。”
其实我也好奇。
我从炕上站起来:“爸,那几口大棺究竟怎么回事?”
我爸斜我一眼:“你也不许问,等两天路修出来,你赶紧给我回城里挣钱。
这一天耽搁好几百,你是要心疼死我!”
我回来是参加我们村里特有习俗的,三年一次。
本来我不想回来,不过年不过节,回来一次十分麻烦。
可向来什么都依我的爸妈,在这件事上绝不让步。
我无奈请假回来,参加完要走,老天却像是漏了般下起大雨。
山体被冲滑坡,再接着,那几口大棺便出现在人前,更是把路堵得死死的。
我也想走,可这哪里由得了我。
我不快道:“我说我不回来吧,这下好了。”
我爸龇牙咧嘴间表情一僵,说不上心虚还是强硬哪个更占上风。
“不是一回事。
忌元节是必须要参加的,村子里的人,一个都不能少。”
我又问我爸,忌元节是怎么回事,为什么偏偏在六月十四这一天。
这一天前不着后不靠的,没听过哪里选这么个日子作为重大节日的。
忌元节在我们村子真的很重要,甚至重过过年。
我爸张了几下口,还是没告诉我。
只说还没到时候。
我多问几句,我爸就说着什么急,他还没死,有些事传不到我头上。
我妈见状打圆场,我也不好在说什么,和我妈去田里排水去了。
可是没想到,我遥遥望见田垄的时候,看见一个平日里绝不会出现的人,站在了我家田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