雪花儿一样的折子上到御书房,老皇帝就是再不愿意管朝堂里的事儿,也不得不把裴雍暂且扣留宫中。
十九日,我随长姐进宫,沈月奇自然是借着给皇后请安的由头去见太子裴镇。
留我一个人在蓬莱宫喝茶。
老皇帝是会享乐的,在御湖上硬生生堆出个岛屿,建了这所临水依山的三层殿宇。
我那生母当年就住在这里。
“清河姑娘怎么来了?”
裴雍?我赶忙起身将位子让了出去,行了一礼,“小女沈清河拜见摄政王殿下。”
裴雍也不客气直接坐下,“清河你也坐吧,是进宫来看我的么?”
我把反驳的话硬生生吞下,“自然是,摄政王被污蔑。小女昼夜难安,辗转反侧,特随长姐入宫来探望殿下。”
裴雍嘴角扯个僵硬的笑,“说鬼话这门学问我还是不如你。清河,我不能出来太久。只有一句话告诉你,不要轻举妄动,裴镇是个疯子。我......”他略带忧虑的神色着实让我心中微微诧异。
好像很久之前也有一双这样的眼睛,满是心疼地看着我。
“殿下多虑,小女深居闺中,日常不过绣花习字修心养性。”
裴雍揉了揉太阳穴,“我现在分身乏术,裴镇如果察觉你和老五在南边的动作是不会放过你的。”
我心里一惊,但脸上依然不动声色,垂着头,“清河听不懂殿下在说什么?小女与五皇子也并不相熟。长姐该叫我回家了,告辞。”
也不管裴雍作何模样,我赶忙退了出来,裴雍这个人实在难搞得尽快除掉。
“芬儿”
“姑娘,您说。”
“主母做了好些糕点,给五皇子送去尝尝鲜。”芬儿随我一起长大,身手也非一般宫女可比,出入宫闱对她来说并非难事。
在我没看见的地方,裴雍坐在阴影里,剑眉蹙起,过了许久才叹了一口气。
太仆秦老匹夫大概没想到沈毅是个墙头草,参裴雍的折子里连带着参了沈毅好几本。
又无奈沈月奇是将来的太子妃,不好对沈毅下手。
皇上年过六十,年轻时还有几分决断,如今对政事一概不理。
太仆等一众太子党演的如火如荼,他充耳不闻。
但裴镇为了这一天筹谋许久,没几天裴雍就下了诏狱。
“清河,你和摄政王殿下的误会解开了?我听爹爹说下个月十五,你同我一起出阁。”说到婚事,沈月奇还有几分羞涩,桃腮红云一片。
沈月奇不知道朝堂上此时的风云变幻,她满心满眼只有嫁给她的如意郎君。
“本也不是什么误会,那妹妹当日就不能给长姐添妆了。”我从窗户底下取出个锦盒拿出个荷包,“妹妹贫寒没什么可赠,这个荷包是长姐第一次教我女红时候绣的。赠与长姐,只愿将来长姐平安顺遂。”
沈月奇欢欢喜喜收下了荷包,把她贴身的玉璧摘了下来,“这个玉璧陪我十几年,如今送你。愿你和摄政王濡沫白首。”
五皇子最近不知被什么绊住了脚步,始终不见人影。
但裴雍想错了,我做事,不留退路也不留活口。
不似他一般活佛转世,保了雷州刘家一个男丁。
“姑娘,人到了。”
我挥了挥手,只见帷幔后走出个少年。
十八九岁的样子,衣衫破旧,脚底一双草鞋也烂得不成样子。
“刘安,可认得我?”
少年眉眼坚毅,单膝跪下,“恩人的样子,刘某自然认得。”
“起来吧,听说你剑法不错,骑射也出彩?”
“皆系家父所教。”
我深深看了一眼刘安,突然觉得裴雍是不是昏头了,这么好的苗子不要。
我把他安排在五皇子的麾下,一是当个眼睛,二来,我自己在军中的力量需要一个哨子凝聚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