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入宫五年守够了,打死我也不留了容胤孟婉 全集

桂花酒酿 著

其他类型连载

不知道睡了多久,她感觉到有人轻轻推她,睁开眼睛之时,便见着月姝正望着她。“你醒啦?你睡了好久,呐,这是给你的,快些吃。”孟婉看向她手里拿着的馒头,神情有些微微动容,“你给了我,你吃什么?”“我在饭堂都吃过了,这是偷偷给你带的,她们现在都还没回来,你快拿着,我先出去了。”大概是怕别人看见,月姝将馒头给孟婉后,赶紧走出廊房。捧着那个馒头,饿了整整一天,孟婉也顾不得什么,大口咬了上去。小小的馒头,三两口便下了肚,往窗外看去,天竟是已经黑了。睡了一觉,又吃了东西,孟婉这会精神好了许多,于是披上衣服,走出廊房。外面清冷,用完膳的宫女们三三两两从饭堂回来,孟婉站在那里,见着月姝也和一个宫女边走边说的走了过来。她想到那个馒头还有月姝眼中的善意,于...

主角:容胤孟婉   更新:2025-02-22 13:53:00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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男女主角分别是容胤孟婉的其他类型小说《入宫五年守够了,打死我也不留了容胤孟婉 全集》,由网络作家“桂花酒酿”所著,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,本站纯净无弹窗,精彩内容欢迎阅读!小说详情介绍:不知道睡了多久,她感觉到有人轻轻推她,睁开眼睛之时,便见着月姝正望着她。“你醒啦?你睡了好久,呐,这是给你的,快些吃。”孟婉看向她手里拿着的馒头,神情有些微微动容,“你给了我,你吃什么?”“我在饭堂都吃过了,这是偷偷给你带的,她们现在都还没回来,你快拿着,我先出去了。”大概是怕别人看见,月姝将馒头给孟婉后,赶紧走出廊房。捧着那个馒头,饿了整整一天,孟婉也顾不得什么,大口咬了上去。小小的馒头,三两口便下了肚,往窗外看去,天竟是已经黑了。睡了一觉,又吃了东西,孟婉这会精神好了许多,于是披上衣服,走出廊房。外面清冷,用完膳的宫女们三三两两从饭堂回来,孟婉站在那里,见着月姝也和一个宫女边走边说的走了过来。她想到那个馒头还有月姝眼中的善意,于...

《入宫五年守够了,打死我也不留了容胤孟婉 全集》精彩片段

不知道睡了多久,她感觉到有人轻轻推她,睁开眼睛之时,便见着月姝正望着她。
“你醒啦?你睡了好久,呐,这是给你的,快些吃。”
孟婉看向她手里拿着的馒头,神情有些微微动容,“你给了我,你吃什么?”
“我在饭堂都吃过了,这是偷偷给你带的,她们现在都还没回来,你快拿着,我先出去了。”
大概是怕别人看见,月姝将馒头给孟婉后,赶紧走出廊房。
捧着那个馒头,饿了整整一天,孟婉也顾不得什么,大口咬了上去。
小小的馒头,三两口便下了肚,往窗外看去,天竟是已经黑了。
睡了一觉,又吃了东西,孟婉这会精神好了许多,于是披上衣服,走出廊房。
外面清冷,用完膳的宫女们三三两两从饭堂回来,孟婉站在那里,见着月姝也和一个宫女边走边说的走了过来。
她想到那个馒头还有月姝眼中的善意,于是迎过去。
月姝见着她走过来,同那个宫女说了声,便冲着她扬起笑脸。
“多谢你给我送饭。”
孟婉走到她面前开口道谢,月姝笑着开口,“不用这么客气,只是一个馒头而已,今儿你还没告诉我,你叫什么名字呢。”
“孟婉。”
她轻轻开口,月姝点点头,“那我以后就叫你婉姐姐吧,婉姐姐,今儿在饭堂,我见着来找你的姑姑一身贵气,想来你先前也是在哪位贵嫔宫里侍奉的吧?”
月姝脸上浮上天真无邪,孟婉摇摇头,“我并非出自哪位贵嫔宫里,如今和你一样,也只是在掖庭做事而已。”
“哦,既是姐姐不愿说,那月姝便不问了,对了,今儿你不在时,程绣夏去找过徐嬷嬷,不知道说了些什么,出来的时候,她似是很高兴。”
听到月姝的话,孟婉这才明白,今日为何徐嬷嬷会拦在门口等着她了,原来是程绣夏告的状。
看来昨儿摔掉牙齿,还没长教训。
“无妨,我已同徐嬷嬷解释过了。”
“那就好,还好徐嬷嬷没责备你,对了,今儿早上,徐嬷嬷说,让我们好好做事,说不定太子大婚之时,能有大赦出宫的机会。
我可是好想念爹娘和弟弟呢,若是有机会出宫,那就不用在这里整日受罪了。”
看着月姝满脸憧憬,孟婉心里也跟着蠢蠢欲动,今日丽妃宫中提及此事,容胤没有回答。
但想来既是如今宫里都这么说了,那势必离定下太子大婚之期应该不远了吧。
抬头看向天空的一轮圆月,月华皎皎,让她的心情也跟着透亮了几分。
若到时候真能大赦天下,那她便也可以跟着出宫了。
带着这种想法,回屋熄灯之后,孟婉怎么也睡不着,好不容易捱到亥时,她悄悄披上衣服离开了廊房。
答应小全子,今晚会给他药的,她不能食言,宫里除了御药监,还有一个地方也有药,那便是南宫。
先前她在南宫之时,偷偷藏了一些常备的草药,容胤搬去东宫之后,那里无人住过,那些草药定然都还在。
轻车熟路,很快孟婉便来到了南宫门外,此时里面一片漆黑。
压住心里的狂跳,她从偏门悄悄进去,摸索着朝自己曾住过的小屋走去。
月华照进南宫的长廊之中,孟婉纤瘦的身影走在这熟悉的地方,每走一步,便感觉到那股似曾相识的气息,萦绕于鼻息间。
这里,是她和容胤相依相偎五年的地方,他们几乎走遍了这里的每间屋子,每条长廊,甚至是摸过每一块砖石。
手轻轻抚上那斑驳墙面,寸寸寒凉,沁入指尖,手指摸到的凹凸处,渐渐的,与一个人的指腹相融。
孟婉站在墙壁前,月光正好投射到那墙面上,指痕入墙三分,孟婉的手指放在上面,小小的,根本无法遮盖住。
脑海里浮上那个人的手指,骨节分明,修长如竹,抚琴弄墨,如银碗盛雪般芳华无双。
那曾是她的心之所想,如今却成为她心中那一道道镌刻于骨血里的痛之所在,不愿忆起。
将手慢慢收回,孟婉将眼中那丝过往淡去,推开关着许久的门。
年久沉重,那门打开的刹那,吱呀声也一并传来,伴随着一股清冷,袭入她的鼻息之中。
看了眼里面,她走进去,却不料,脚步刚踏进去,便见着一道黑漆漆的身影坐在那里,吓的她立马捂住口鼻。
呼吸在这一刻犹如被人扼住,脚步亦仿佛被定在了原地。
孟婉睁大眼睛,望着那黑影,心跳与耳弦产生共鸣,越来越放大,以至于她全身的血脉,都像是被凝结住了。
终于,就在孟婉觉得快要窒息的时候,那道黑影终于动了。
“孤以为你不会再来这里了。”
孟婉眼皮瞬间狂跳,捂在鼻息尖的手,恨不得将自己直接捂死掉算了。
他说过,再见着她,绝不会放过她。
此时此刻,任她再怎么想,也没想到,容胤竟会大半夜的出现在这里。
她就像是一只掉入陷阱的兔子,明明很想逃,可那腿,却是被钉在了陷阱里,分毫动弹不得。
屋子安静的像是孤坟,可孟婉却觉着自己耳弦里的声音被无形的放大,甚至振聋发聩,击的她心慌。
“呵呵。”
呵笑声传来,声音里透着三分酒气,终于,容胤动了动。
孟婉睁大着双目,看着他慢慢站起身,身影渐渐从阴影走出来。
月锦蟒服,容胤长发垂着,一如他曾在南宫时一般,一手执着白玉酒壶,唇间似是弯着清浅的弧度。
看着孟婉的目光,就像是看见了等待已久的猎物,一步一步,不紧不慢,直到矗于她身前。
清香醇烈的酒气顷刻间将她全身包裹住,她恍惚无措之际,唇齿已被吻上。
春雨落洒,籽食破土疯长,那浓烈的酒香肆意妄为,将她紧紧纠缠。
孟婉觉得自己也像是被灌足了佳酿,脑子开始晕眩,她残存的清醒,让她慌乱挣扎,可却敌不过男人莽撞的力道。
“砰!”
玉壶落地,传来清脆鸣响,孟婉眼前的混沌仿若被撕开了一道清明。
她用力一咬,猛地推过去,身子往后退了两步,眼神失措的看向面前的容胤。
男人半垂着头,唇上那抹艳红在月华之下分外醒目,只见他轻轻抬手,指腹擦过,幽沉的眸子,漫过一丝凉薄。
“看来,孤说的话,你并未放在心上,你到这里来,究竟有何意图?”

不会有任何怨言?
呵。
容胤心底冷笑,阴沉看向她,当初那个听话的小婉儿,短短一年,竟像是生了刺的小刺猬,句句看似温顺,却句句像是往他心口上扎刺。
他明明已经恕了她,将人给放了出来,还说了不计前嫌,一笔勾销。
可是她呢,又是使小性,又是将玉佩还回来,如今还跟他彻底想要划清界限。
当真是好啊。
目光如冰棱,容胤恨不得在她身上扎几个洞才好,可是偏生的,她就没想同他好好说话。
“殿下若是还没想到怎么罚奴婢,那就先想着,待殿下想好了,奴婢随时在这里领罚。
冬夜寒凉,殿下还是早些回去,切莫感染了风寒,那奴婢的罪过就更大了。”
见着容胤死死盯着他,孟婉忍下心口那灌进来的冷意,想要将自己的手从他手里挣出来,却不料,刚一动,人便被整个扛在了肩上。
“殿下,快些放下奴婢。”
她急了,想要从容胤肩头挣扎下来,却不料,身后却被重重地打了一巴掌。
“不是说要领罚吗?那就老实点。”
他声音透着气性,跟了他几年,孟婉自是知道,此时容胤已经在气头上了,说什么他都听不进去的,于是只得放弃挣扎。
见着肩上扛着的人儿安静了下来,容胤唇角微微勾了勾,脚步一掠,带着人快速消失在了掖庭。
当灯烛被点起之时,孟婉看着屋子,心口漫过苦涩。
明明早上这里才被清了个干净,她以为这辈子都不会再有机会回来了,可是却不过短短半日,便又再次坐在了这里。
而与早上不同的是,屋子里摆满了各种名贵物件,琳琅满目,令人眼花缭乱。
而这时,容胤走到她面前,清隽的脸上,漆黑如墨的双眸微垂着,面向她张开双臂。
“替孤更衣。”
孟婉愣住,脑子晃了下神,下意识抬手摸了摸自己的额头。
这样的容胤,和五年前一般无二,她是不是累极了,才出现了这样的幻象。
见着她这副傻乎乎的样子,容胤眉头皱了皱。
“没听到孤的话?替孤更衣。”
“殿下,如今奴婢只是发配到掖庭的罪奴,殿下尊贵之身,奴婢的身份是万万不能替殿下更衣的。
时辰不早了,奴婢还得赶回掖庭,晚了嬷嬷会怪的,还请殿下让奴婢走吧。”
她说完要起身,容胤眸子一冷,转瞬之间,人已经被他压在榻上。
男人眸底似是涌着火,望着她的刹那,火势翻腾,下一刻便用力缠上她的唇瓣。
吃痛的感觉自唇上传来,孟婉蹙起眉头,男人吻的又急又汹,似是要将她揉碎进骨血之中。
大掌自她的身上漫过,直到衣衫滑落,身子传来凉意,容胤匍匐在她的脖颈间,突然间感觉到怀中女子颤的厉害。
他停下,凝眸望去,孟婉的眼睛早已经蓄满泪水,眼眶逼的似血般暗红,唇紧紧咬着,已经溢出血色。
这副模样,刺的他心尖一紧,旋即松开手,眼中划过浓浓的戾色。
“你不是说心甘情愿领罚吗?”
他开口,声音透着暗哑,孟婉望向他,将衣服一点点拢起,掩盖住眸底的黯淡。
“殿下如今已是储君,奴婢与殿下云泥有别,要杀要剐,奴婢都心甘情愿。
只是殿下既已给了奴婢休书,那从今往后,奴婢便不再是殿下的人。若是殿下今夜执意要碰我,那我便只能以死向殿下请罪了。”
她说完这句话,猛地从头上拔下木簪,抵在自己的喉咙处,眼中透着决然。
容胤望着她抵在颈间的木簪,簪尖锋锐,已经在纤细的脖颈处按下血痕。
他心口如山火袭涌,不停翻滚,眼底也充斥着猩色。
“你当真情愿死?”
“是。”
斩钉截铁的一个字,自她的唇齿间溢出,她抵在颈间的手,又用力了几分。
“好,当真是好,孟婉,你给孤记住,从即刻起,你不要出现在孤的眼前,滚出去!”
手骤然一松,孟婉抵在喉咙间的木簪攥在手中,全身几乎被冷汗浸透。
她从榻上起身,匆忙往外走去,甚至没有回头看容胤一眼。
冬夜寒凉,每走一步,心口便如同灌同了风一般,疼的难忍。
她知道,容胤一直在后面看着她,可是她却没有回头,直到走出南宫。
泪,顺着脸颊一点点落下,从南宫到掖庭,短短的一段路,她却像是走了一辈子。
直到她再次出现在掖庭之时,脸上的泪已经被风吹干,只余下眼眶中的一点暗红。
此时天边已经渐亮,她听见有宫女起来的声音,于是拿起那些洗好的衣裳,一件件晾起来。
天亮时分,孟婉晾完所有的衣裳,整个人几乎冻僵了,徐嬷嬷出来之时,见着这满院子的衣裳,眼中泛起一丝波动,随后朝她开口。
“昨日我罚你,是因着宫里的规矩,你既是已经做完了,那就去用膳吧。”
“多谢徐嬷嬷。”
孟婉屈了屈身,朝着膳房走去,此时里面已经有不少宫人在吃饭了。
她上前拿了个馒头,又盛了碗粥端到一旁坐了下来。
周围人见到她,都没有搭理,她也能落得个清静,直到吃完东西,身子才渐渐暖和起来。
“你叫什么名字啊?”
正在这时,面前传来声音,孟婉抬起头,便见着一个小宫女,眼神怯怯地看着她。
“孟婉。”
她开口,对方一见到她说话,连忙坐在她面前压低声音。
“昨日你打了绣夏,以后你可要小心着些,她心眼可小了,当心她会找你麻烦。”
小宫女显然是怕别人听到,尽量用着极小的声音,孟婉看了她一眼。
“多谢,你叫什么名字?”
“我叫月姝,之前是在尚衣局的,与绣夏同出一处,因着不小心将娴嫔娘娘的衣裳弄脏了,故而被罚到了这浣衣局,你呢?你是犯了什么错才会被罚到这里来的?”
月姝的话,让孟婉想了想,若说她犯错,犯的应该就是不识抬举的错吧。
她摇摇头,“多谢你提醒我,不过你还是不要同我说话了,万一被别人迁怒,那就不好了。”
她说完站起身,冲月姝轻轻点了点头,端着空碗准备离开。
刚走到门口,便见着几个人将她拦了下来,为首的宫娥见着她,声音微微扬了扬。
“你就是孟婉?”
对方眼神之中透着来者不善,孟婉不禁退了半步。
“奴婢正是孟婉,敢问姑姑找我何事?”
“奉丽妃的令,传你去倚梅宫,跟我走吧。”
听到对方的话,孟婉脑海中划过那道高高在上的身影,该来的终究还是来了。
“是,奴婢遵命。”
孟婉应声,跟在嬷嬷身后,直到走进倚梅宫,站在殿内,宫娥便退了下去。
过了不久,内殿一道声音传来,“果然是你呀,先前本宫就想着,太子从天牢带了谁回来,竟是没想到,一年了,你还能再回到宫中来。”
看着从殿后走出来的迤逦女子,与容胤的五官有几分相似,孟婉见着对方,恭敬地跪了下去。
“奴婢叩见丽妃娘娘,丽妃娘娘万福金安。”

深冬冷宫,清冷萧瑟,朱墙斑驳,庭院覆盖厚厚的白雪,寂寥之色盈满。
砖石迸裂的廊房,清冷的气息伴随女子的轻咳由内而外。
这里,曾是太子被囚禁之时的居所南宫。
如今,透过廊房晦暗处,身穿素衫的女子,躺在床上。
屋内点的炭火已经渐渐熄灭,外面灌进来的冷意,让她不禁缩起单薄的身子。
“咳咳。”
孟婉低垂着眸,手上紧紧抓着一块玉佩,那玉佩色泽莹润,玉质温和,雕工精湛。
玉佩上雕着的螭龙,彰显尊贵不凡,绝非是她这样小小的宫女所能拥有的。
自打从大牢出来到今日,已经过去小半个月了。
醒来之时,她看着满目熟悉的地方,恍若以为做了一场大梦。
若不是身上传来的阵阵疼痛,她只怕还会沉溺梦中,无法清醒过来。
眼底浮上黯意,攥着玉佩的手松开,孟婉慢慢从榻上爬起来。
已经过了数日,这具身子竟仍是有些孱弱不堪,甚至只是坐起身,便已经有些喘息不止。
“殿下驾到。”
外面传来通传的声音,孟婉微微怔了瞬,未等回神,锦服贵胄的身影便已经走了进来。
孟婉看向对方,一年了,当初那个在南宫之中落魄至极的男子,如今一身尊贵,与这南宫里的清冷颓败格格不入。
墨色貂绒长袍,领口高高竖起,白色狐毛镶边,袍身用金线绣着精致的暗纹,蟒身若隐若现。
厚重的黑狐披风,与墨袍相得益彰,更显出身为上位者的疏离冷漠。
头戴紫金冠,冠上的明珠在冬日的冷光下散发着温润,但细看之下,才能见着那眉宇之中的阴翳,沉沉的让人心瘆。
而此时,这双眸子望着她的一瞬,眉宇舒展开来,随即目光落在屋里那快要烧尽的银炭上。
“去将炭火添上。”
德安连忙退下去,不多会便命人送来炭火,暖意再一次铺泄开来,容胤走到孟婉床榻边。
伸手,欲探上她的额头,却见她倏地往后一躲,随后极艰难的跪坐在榻上。
“奴婢给殿下请安。”
伸出的手一顿,容胤眼中划过一抹阴沉,孟婉此时头低着,语气恭敬,与从前判若两人。
“躲什么?”
容胤开口,手收回负于身后,孟婉摇摇头。
“奴婢没躲,殿下贵体为重,奴婢如今身体抱恙,还请殿下不要久留于此,以免沾染了病气,于江山社稷不利。”
她说着这话的时候,头一直低着,恭顺的样子越发让容胤不悦。
“孤想去哪,还轮不到你置喙!”
他眼底浮上阴翳,望向面前的孟婉,此时她双手垂于身前,原本单薄消瘦的身子,越发显得摇摇欲坠。
“奴婢不敢,奴婢只是为了殿下的身子考量,南宫寂冷,殿下如今贵为储君,还是早些离开吧。”
“呵。”
听到这话,容胤呵笑了声,神情愈发冷冽,负于身后的手指,也渐渐收拢。
“孤今日前来,不是看你脸色的,你不是口口声声说要见孤吗?”
他的话,让孟婉心口涌上一抹黯淡,若是在从前,他来见她,她定是欢喜的。
可是如今,她已经想通了,过去种种,早已湮灭。
大病一场,犹如大梦初醒,她不会再有任何奢念了。
“殿下,先前是孟婉逾矩,还望殿下恕罪。”
她将额头重重磕下,床榻上传来闷沉的响声,这一声响犹如罄鼓,敲的容胤心口一震。
他下意识脚步挪动了下,却在对上她低垂的脖颈时,生生忍下,转而语气透着冷意。
“这可是你说的,你不要后悔。”
容胤一拂袖,转身走出廊房,直到那铿沉有力的脚步渐行渐远,孟婉这才如同卸去一身的气力。
她抬头,凝向廊房外,此时停了几日的雪,又一次飘落下来。
而这时,一道脚步声复转而来,只见德安匆匆跑进来,看见孟婉,不禁叹了口气。
“姑娘这又何必呢,殿下这段时日,每日都会过来,今日更是听到您醒了,特意放下奏折赶过来的,只要姑娘说句软话,殿下自是会不计较的。”
“不用了,我不过一介宫女,身份卑微,哪能担得上殿下纡尊降贵,日后孟婉会谨记本分,不会再逾矩了。
安公公,这银炭珍贵,非我这样的身份可以用的,还请安公公将这炭盆撤下去吧。”
她淡淡而出,德安看着她,只见她眼波无波无澜,只得开口。
“这银炭是殿下吩咐的,咱家做不了殿下的主,孟姑娘还是早日把身子养好,回殿下身边伺候。”
说完话,德安从袖中拿出一个瓷瓶,“这药是殿下特意让御医调配的,对腰伤甚有奇效,孟姑娘可不要辜负殿下的一番心意啊。”
他说完走出去,孟婉目光落在那瓶药上,慢慢伸手拿起来,心里却是没有一点波澜。
身上的伤可以治得好,可是她如今心里却是千疮百孔,用不用药,都无关紧要了。
将药放在一旁,慢慢挪下床,孟婉扶着墙,走到外面的廊檐下。
冷风袭来,驱散了她身上方才涌上的一点薄温,看着外面纷飞的落雪,心里一片死寂。
今年她已经年满二十了,自十四岁入宫,便跟着容胤进了南宫。
这所南宫,虽是废黜太子的居所,但于她而言,却是她这些年,最温暖的地方。
五年,足够铭记一生。
只是如今,她已不再是他口中的小婉儿,而他亦是王朝最位高权重的储君。
就连这昔日相互取暖的地方,也不再如当初那般,只剩下寂冷的萧瑟。
她回来了,可是与她同行的人,却永远不会再回来了。
而那芝兰玉树般的男子,只会走的越来越远,直到坐上那高高在上的位置,享受万众朝拜,从此身边再无她这个人。
......
东宫。
容胤自打从南宫回来,全身似被戾气笼罩,德安见着他这般,不敢说话,站在一旁大气都不敢喘。
“药给她了吗?”
一盏茶过去,容胤终于开口,德安连忙上前,“回殿下,药已经给了孟姑娘了。”
“她可有说什么?”
容胤抬起眸,直视向德安,他连忙屈身跪下。
“孟姑娘什么也没说,只是让奴才将那屋子里的银炭给搬走,还说于她的身份不合。”
“哗啦~!”
没等德安说完,案桌上的东西便被容胤挥袖甩下,散落一地。
“好,当真是好,还同孤使上性子了,德安,传孤的令,将她房中所有东西撤走,即刻起搬去掖庭,今日便去浣衣局当差!”

德安带着容胤的令前往南宫的时候,远远的便瞧见孟婉站在廊檐下。
素白的单衣,站在瑟瑟寒风中,出神的望着南宫里种着的那株腊梅。
雪肤乌发,柳叶弯眉,一双淡愁轻覆的眸子,与廊檐外的雪景相得益彰,却又更显得出尘脱俗。
“孟姑娘。”
德安上前,神情划过一抹不忍,“咱家奉殿下之命前来南宫,殿下说了,即日起,姑娘搬去掖庭,入浣衣局当差。”
“知道了,安公公,我这就去收拾。”
她开口,眉宇未曾有什么变化,德安见她这样,只得再次开口。
“殿下还说了,南宫之中的东西,请孟姑娘一样也不要带走。”
“那容我换身衣裳可以吗?”
她侧过身,目光看向德安,“既是殿下的命,奴婢自是会遵从的,只是望安公公念在相识一场,请允我换身衣裳。”
德安看着她,轻轻点了点头,“那咱家在这里等着,姑娘请进去吧。”
孟婉走进房中,从箱子底找出宫衣,那是她初入宫时发放的,如今虽过去五个年头,但仍然干干净净,仅有几处补丁。
整个南宫里面,属于她的东西极少,从入宫起,她便在这里伺候废太子。
为了疏通打点宫人给容胤弄些药或者吃食,她入宫之时带来的几件首饰和份例,没有留下分毫。
换上衣裳,从枕头下面拿出那枚螭龙玉佩,孟婉深深的看了眼,随后走到门外。
德安见她出来,便朝身后的那几个随行太监吩咐过去。
“去将屋子里面的东西都搬出来吧。”
几个灰衣小太监连忙走进屋去,不多会,便将里面的东西全都给搬了出来。
孟婉见着她曾住的屋子顷刻间被搬了一空,心头不免浮上一丝钝痛。
这是连最后她待过这里的痕迹,都要抹的干干净净了吗?
“孟姑娘,走吧,掖庭那边的管事已经在等着了。”
“安公公,稍等。”
孟婉从袖中将那枚玉佩拿出来递到他面前,“这是殿下曾给我的,如今还请安公公交还给殿下。”
“这......。”
德安自是认得这块玉佩的,殿下从小不离身,乃是先皇后在他出生之时留给他的。
看到这枚玉佩,德安不禁望向孟婉,眼中划过一抹复杂,忍不住再次提醒道。
“孟姑娘,掖庭凄苦,您既已经出了天牢,又何苦再同殿下置气,如今圣上久病卧榻,殿下代执朝政,事务繁多。
殿下记着姑娘先前的好,宽恕了姑娘,若姑娘再执迷不悟,只怕往后再难回头了。”
听到这话,孟婉苦笑着弯了弯唇,“安公公,多谢您的好意,殿下如今已贵为储君,前尘往事,都已成过往云烟。
孟婉不过区区一介宫女,侍奉主子乃是天经地义,如今殿下仁慈,还能给孟婉一个容身之所,我已是感激不尽。
安公公如今侍奉在殿下身边,日后还望多提醒殿下少些操累,多注意身子。”
说完这句话,孟婉将玉佩放进德安手中,缓缓侧过身,朝着东宫的方向,慢慢跪了下去。
德安一见,刚想开口阻拦,便见着她已经叩了下去。
“殿下,孟婉叩别,愿殿下日日无忧,岁岁无恙,长乐未央。”
重重的叩了三个头,她从地上起身,却不料,染疾未愈,险些摔倒。
德安连忙将她扶住,“孟姑娘,您当心着自个的身子。”
“多谢安公公,我没事了,我们走吧。”
她端平双手于腹前,头微微抬正,朝着门口走去,单薄消瘦的身影,一步步走入雪中。
南宫的大门缓缓关上,她心口随着大门上锁的声音而传来轻轻的撕痛,忍不住转过头去。
斑驳的朱红宫墙,破碎斑斓的琉璃瓦,她倾尽半生的地方,锁住的刹那,将她的心房也给彻底锁住了。
“孟姑娘,走吧。”
安公公开口,孟婉缓缓敛眸,跟在他的身后,朝着掖庭的方向走去。
半炷香之后,安公公将她带到了掖庭,叫来了管事嬷嬷。
“这位是徐嬷嬷,以后你就听她的吩咐。”
因着容胤的话,安公公交待完之后,便离开复命,孟婉看向徐嬷嬷,冲她规矩的行了个礼。
“奴婢孟婉给徐嬷嬷请安。”
徐嬷嬷上下打量着她,“你就是以前在南宫侍奉殿下的孟姑娘?”
听到对方言语之中的讥讽,孟婉半垂着眸,“奴婢曾有幸侍奉过殿下,如今孟婉既来了掖庭,自是会好好做事,不会让嬷嬷失望的。”
“倒是个伶俐的姑娘,行了,既是安公公带你来的,那我也不为难你,掖庭里的人,皆是各殿犯错的太监宫女,在这里,只要给我好好做事,自然能安生度日。
但若是有谁仗着自己个曾经得过宠,在这里耀武扬威,那我这手里的鞭子可不答应。”
说完,徐嬷嬷扬了扬手里的长鞭,随后朝身后的宫女吩咐道。
“带她去浣衣局,以后她住在西廊房。”
“是,嬷嬷。”
小宫女上前,“孟姑娘,跟我来吧。”
孟婉跟着对方,一路沿着掖庭来到了最里面的浣衣局。
此时虽是寒冬腊月,大雪纷飞,可是仍有不少宫女在冰天雪地中洗着衣裳。
这些衣裳,全是各宫各殿送来的,那些人面色都冻的发青,一个个手上红肿不堪,更有甚者,手指上还缠着布条。
望着这些人,孟婉此时心里却没有一丝畏惧,反而多了些许期翼。
如今她被罚配掖庭,久了,容胤便不会再记起她,而她便会和寻常宫女一样,到了时限就可以出宫了。
若是遇上大赦天下,那或许就能离开的更早了。
“呐,你去那里洗。”
宫女将她领到一处大木盆边,指着里面满满一盆衣裳。
“这些可是要送去东宫的,你可得好好洗,洗干净点,不然殿下怪罪下来,咱们可都吃不了兜着走。”
扔下这句话,宫女转身离开,孟婉看向盆里的那些衣裳。
这些衣裳都是送去东宫的。
容胤的衣裳。
虽然这五年,她不止一次为他浣衣,但此时她却知道,这是他故意的。
没有吭声,孟婉拎起水桶走向井边,当她将一桶水打出来,准备拎起来的时候,突然间有人大力的将她撞到一边,径直将她面前的水桶拎走。
看着对方这般蛮横,孟婉上前一步将她拦下,“这水是我刚刚打的。”
“你打的?”
对方开口,语气透着不屑,“谁看见是你打的了?一边去,别耽误我做事!”
说罢,用力一推,孟婉一个不慎,便被她推到了地上,膝盖重重磕在地上,倒抽了口气。
“哟哟哟,就你这样细皮嫩肉的,以前是伺候宫里哪个娘娘的吧?
怎么着?故意摔地上,想要讹人啊?来来,你们都看到了啊,我可没碰她,是她自己摔的。”

撞她的人嚷嚷起来,周围在洗衣服的宫女都跟着看热闹,没有一个人上前帮她。
孟婉抿抿唇,慢慢撑着手臂从地上爬起来,对方见她起来了,哼笑了声。
“怎么?不装了?我告诉你,这里可是掖庭,进来这里了,就老老实实的听话,你最好识相点,不然有你好受的。”
她洋洋说完,拎起那桶水要离开,却不料,她刚走了几步,身后突然传来一股力道,紧跟着桶掉落在地上,人跟着往前冲出去。
“砰”!
重重的一声,只见方才还满脸得意的宫女,此时趴在地上,满脸全是血。
而在她身后几步远的地方,孟婉手捂着胸口,大口喘着气。
方才用了全身的力气去撞人,她这会也有些吃不消。
“你,你竟然敢撞我!”
宫女嘴巴一吐,半颗牙齿竟掉了出来,她满口血的指着孟婉,目光又惊又惧。
见她这般,孟婉眼神冷了冷,走到她面前,将那桶拿起,朝她面前一扔。
“给我去打一桶水过来。”
听到她的话,对方愣住,孟婉见她这样,再次开口。
“你说的没错,既是在掖庭做事,就要老老实实听话,现在我让你马上给我打桶水去,不然,你剩下那半颗牙,我也给你拔了。”
她的语气平淡,说起这句话时,甚至还有些微喘,可落在旁人耳中,却有股子说不出来的震慑之气。
那被打的女人坐在地上,后背疼的发麻,嘴巴也疼的发抖,此时大概是被孟婉眼中的狠意吓到了,动也不敢动。
周围人都在朝她俩看过来,终于有人上前,将被撞倒的宫女给扶起来。
“出了什么事?一个个贱皮子,不好好做事,在这里做什么?”
声音传来,被打的宫女身子一震,目光连忙看过去。
“徐嬷嬷,您来的正好,这个新来的,她把我的牙给打掉了。”
听到对方的话,徐嬷嬷望过去,顿时吃了一惊,立马开口。
“程绣夏,你这到底是怎么回事?”
“嬷嬷,这新来的霸占着水桶,奴婢只是去拿桶打水,她便故意撞了奴婢,还把奴婢的脸弄成这样,您可要为奴婢作主啊。”
程绣夏边说边哭了出来,完全没有方才的蛮横,徐嬷嬷听到后,目光转向孟婉,眼神微微眯起。
“孟婉,宫中早有宫规,宫女犯再大的错,都不能毁之容貌,此事,你有什么解释的?”
“启禀徐嬷嬷,这位程宫女并非只是拿走水桶,而是我刚打完水,她便将水抢去,还将我推倒在地,还望徐嬷嬷明察。”
孟婉的声音不疾不徐,入宫五年,在冷宫待了那么久,早就看透这宫里的一切。
从前,她在南宫之中,谨小慎微,收敛了脾性,为的是不想与人产生龃龉,连累到了容胤。
可如今,她已不是太子身边的人了,便不会再忍着受着了。
而她的话,落在徐嬷嬷耳中,只见她唇角浮上冷意,语气不咸不淡。
“你今日才来掖庭,自然是不懂掖庭的规矩,若是手脚太慢,旁人自然是等不得。
今日且不论对错,你既是伤了人,那便按照宫里的规矩,罚你将这里所有的衣裳洗完,晚饭也不准吃,你没有异议吧?”
徐嬷嬷的话,让孟婉淡淡抿了抿唇,“是,徐嬷嬷教训的是,奴婢领罚。”
“好,来人,将程绣夏扶回去,其他人都进屋去吧。”
徐嬷嬷一声令下,所有人放下手里的活,一会功夫,整个浣衣局便只剩下孟婉一个人。
她看向四周,那些宫女都躲在廊檐下看着她,时不时还在交头接耳。
没有理会,将桶重新拿起,她走到井边,重新打来水,一桶接一桶倒进盆中。
井水刺骨,孟婉坐在雪中,用力浣洗着衣裳,薄薄的夹袄很快便被薄汗浸透,待冷风灌入之时,犹如冰棱,扎的全身发疼。
一盆接着一盆,从白天洗到了深夜,当孟婉僵直着身子,将最后一件衣裳洗完之后,全身已经几乎快要冻的失去了知觉。
拢起手,放在唇边呵了口气,腹中传来一阵饥辘,让她忍不住轻咽了下喉咙。
整日滴水滴米未进,又洗了十几盆衣裳,在外面冻了许久,眼前一阵阵发昏。
走到桶边,从里面舀出一勺井水,正准备喝下去,却不料,手腕一震,被什么砸中,那葫芦瓢便掉在了地上。
此时整个掖庭寂静无声,所有人早就睡了,孟婉望向地上的瓢,脊背本能的浮上凉意。
深宫之中,多有冤死的魂枉死的鬼,她虽已在此生活了几年,但此时万籁俱寂,也架不住头皮处传来麻栗。
目光迎向不远处,冬日皎月隐射在雪地之上的光,透着几分森意,树影微动,像是有什么蛰于树后。
“谁在那里?”
她轻轻开口,悄悄拿起放在一旁用来洗衣的棒槌,步履微跄的朝着那黑影弥弥的地方慢慢走去。
“你是人是鬼?”
她再次开口,空寂之中传来自己的回声,只见那黑影动了动,顿时让她停下脚步,呼吸发促。
“你到底是谁?”
她用力攥紧棒槌,想到白日里那名跋扈的宫女,唇瓣咬紧几分,下一刻,便眉头一皱,冲了过去。
“砰。”
棒槌落下,孟婉睁大眼睛,黑暗中,黑衣蟒服,面容冷肃的男子,手里正握着她打过来的棒槌,一双犀利的眸子里,迸射出冷芒。
“殿......唔唔。”
没等她叫出声,对方便上前捂住了她的嘴巴,紧跟着夺走棒槌,压低声音。
“你竟敢打孤?”
身子犹如被人瞬间点了穴,孟婉愣住,有些后怕,她方才这棒子,用了十成的力气,若是真打上去,这会只怕她万死难辞其咎。
见她不说话了,容胤松开手,见着她一身单衣,眉宇间又浮上戾气。
“奴婢见过殿下。”
孟婉突然跪下,眸底里方才的震惊已经归于平静,此时站在她面前的男子,见她这般,心口传来的愠意,顿时翻江倒海,一把将她从地上拽起来。
“孟婉,你竟是连孤都没认出来,还胆对孤动手,你该当何罪!”
他的手力道极大,孟婉疼的蹙起眉,但仍然没有求饶,而是轻轻开口。
“殿下,奴婢方才只当是有贼人在此,并不知道是殿下来了,不知者无罪,若是殿下真的要怪罪,那奴婢领罚。”
她说完,眉宇微垂,整个人矗在那里,一副任凭处置的模样。
原本等着她开口求饶的容胤,此时心口戾气更盛。
“好,你当真是不怕死了!”
“君为尊为上,奴婢在殿下眼中不过是草芥,殿下想要奴婢的命,奴婢就算求饶也没用。
殿下既是认定奴婢打了您,那您想怎么处置奴婢,奴婢都不会有任何怨言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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