"九华帐中夜悄悄,返魂香降夫人魂。
夫人之魂在何须?香烟引到焚香处。
——《李夫人诗》白居易
料理完妻子的葬礼,我带着仅剩的财产,孑然一身来到平安京,住进四条大路上一家破旧的客栈。
我叫松平鬼丸,原本是一家和服店的老板。
与其说我是老板,不如说……
阿静的病逝对我而言是致命的打击。如今的我不过是一具行尸走肉,死亡才是最好的解脱。我天性懦弱,如果没有阿静,或许早就渴求死亡,却又畏惧死亡。我该如何是好?所幸还有些许财产,住处虽简陋,却不妨碍我用其他方式寻求解脱。
毕竟,死亡是痛苦的……
早听闻平安京的美酒香醇无比,与其草草死去,不如醉生梦死。没错,我选择用酒精麻痹自己,在梦中迎接死亡。
自那以后,我每日流连于平安京大大小小的餐馆酒坊,无一例外地酩酊大醉。虽不曾酒后伤人(被打倒是常有),却时常口出狂言,乱喊乱叫,甚至醉倒街头,一睡就是一整天。因此,认识我的人都称我为『不醒的松平』。
没有人会喜欢我这样的酒鬼。
这难道不是我咎由自取吗?
如果阿静还活着,我还会如此堕落吗?
阿静……阿静……
某一天(具体哪天我已经记不清了),我晃晃悠悠地来到朱雀大路附近。奇怪的是,那天我竟没有丝毫想喝酒的念头,只想随意走走。
难道说,我对酒产生了厌恶?
还是说,酒厌弃了我?
我依旧孤身一人在朱雀大路一带游荡。虽是盛夏,但今日并不炎热,厚厚的云层遮蔽了烈日,微风习习,带来阵阵清凉。路上的行人脸上洋溢着满足的笑容,但在我眼中,这些所谓的满足,都令人作呕!因为我无法确定它们是否发自内心。或许,这些人根本不是人,而是趁着天照大御神(注:日本的太阳神)不在的时候,跑出来游荡的戴着人皮面具的妖怪。
如果真是妖怪,它们为什么没有被驱逐……"